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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贤明:我们为什么培养不出创新人才

时间:2012-08-06来1源:《光明日报》 作者:

  “我们为什么培养不出创新人才”笔谈之一

  貌似正确的共识

  禹天建 绘图

  在该难的地方其实并不难,而在不该难的地方却难倒了一大批孩子

  “课业负担过重抑制了孩子们创造力的发展”,这一如今几乎已成为我们全社会共识的观点,其实稍加思考我们就会发现其中存在着诸多可质疑之处。

  “课业负担过重”,简单说来也就是学的太多太难了。难道科学知识会阻碍人的创造力吗?那我们的大学在招生时为什么仍旧按照分数从高到低录取,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呢?就科学技术上的发明创造而言,虽然说知识多不一定创造力就高,但无知一定是不会产生很高的创造力的。况且好奇心和求知欲是人类和很多灵长类动物的天性,孩子们从小就缠着大人问这问那,急于获取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为什么一到我们的学校里,知识就变成了人的负担呢?看来我们还是需要好好探讨一下,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学的太多太难了?知识又是如何变成孩子们的负担的?稍微做一些对比我们就不难发现,我们在该难的地方其实并不难,而在不该难的地方却难倒了一大批孩子。

  首先,我们来看教材和教学内容的难度。在小学乃至幼儿园阶段,我们的教学内容的确要比英美等国学校相同年级的要难,且越是低年级差距越大;到小学高年级和初中,这种差距就小了;到高中和大学阶段,我们教的东西实际上反而比英美等国学校要简单。我们知道,在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阶段,孩子们的抽象思维发育还不完善,形象思维仍占主导地位,这时教过多抽象的东西,不但达不到教授较深知识的目的,而且还会错失促进其形象思维发展的机会。到高中阶段以后,学生的抽象思维发展日渐成熟和活跃,可是我们的课程这时却没有跟上,又错过了促进其抽象思维发展的关键阶段。

  其次,再来看课程设置和教学。我们在孩子主要依靠形象思维来认识世界和思考问题的幼儿园阶段就早早地为孩子们开设了识字、计算之类的课程,可到了孩子们抽象思维发展日趋成熟的高中和大学阶段,我们的课程较之英美等国却贫乏得让人难堪。在美国的高中课表中,我们可以看到量子力学、离散数学、高级微积分、地球与空间科学、计算机辅助设计、音乐理论与作曲、舞台舞蹈等等课程,其课程丰富程度和知识的深度与难度都是我们无法比拟的,而且美国学校还允许学生在高中阶段选修大学课程,将来上大学就不用再修这些课程了。说到大学的课程,我们就更是不好意思和他们相比了。他们的大学课程丰富得让人眼花缭乱,需专门咨询辅导员才能做出合理的选择;在我们的大学里,选课难是难在要抢着在网上成功注册课程,课程本身几乎谈不上有什么选择,按部就班跟着上就好了。至于课程的教学水平与质量就更不好意思说了。在西方大学,教学是教师神圣的职责,教师对学生的辅导可以说无微不至。我们的大学呢?在官本位的行政过度干预下,少数因精通人际关系而各种荣誉几乎占尽的所谓“国家级教学名师”须靠点名扣分来拴住学生,讲课认真的教师却往往连职称评审都成问题。面对此情此景,你还能指望我们的大学教师们认真对待教学? 

  接着,我们再来看看学生作业的难度。我们常常以我们的基础教育质量高而自豪,2009年PISA成绩上海排名世界第一似乎更加巩固了我们的自信。然而,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我们不难发现我们的这个水平高得似乎有点问题。要知道,科学知识掌握得好考试成绩一般就会比较高,但获得较高的考试成绩却并不一定非得掌握好科学知识不可。记住了某些符号,掌握了某些解题的技巧,往往也能得高分。不幸的是,我们的基础教育恰恰是把着力点放在了后者。很多情况下,我们实际上并不是让孩子们学习了更加深奥的科学原理,而是用一些题目中的弯弯绕和小陷阱不断地挑战着我们的孩子。为了让我们的孩子获得更高的解题能力,我们甚至迫使学生记住大量虚假的知识,譬如在小学低年级要求孩子记住“实线框加法,虚线框减法”之类的口诀,要求孩子在解答看图列式计算的题目时,如果图画中的物品是在实线框内则用加法,若在虚线框内则必须用减法,否则就是错的。在所谓“审题能力”、“解题能力”这样一类荒谬教育概念的引导下,我们的学校教育中此类让人哭笑不得甚至令人愤怒的例子,不胜枚举……

  在引起人的兴趣之前开始学习,而在人的兴趣终止之前终止学习

  回头我们再来探讨一下,知识为什么一进教室就成了孩子们的负担?我们都知道,孩子们学习的动力往往源于兴趣。可是,现代学校的教学方式本身就存在一些先天的缺陷。确如西方一些学者批评的那样,学校常常是在引起人的兴趣之前开始学习,而在人的兴趣终止之前终止学习。上课铃一响,不管你有没有兴趣,新的知识就来了;学着学着你开始觉出一些滋味了,下课!正是由于这样的先天缺陷,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知识在课堂里或多或少都成了人的负担。差别在于别国的教育在努力克服学校教学的这类缺陷,而我们却在强迫我们的孩子们无条件地适应这种缺陷,有时甚至要以牺牲身心健康为代价!选课制度的不同或许可以比较有代表性地说明这种差异。西方的学校往往提供极其丰富的课程由学生在不同课程模块中自由选择,这种丰富性和选择性随着年级提高和课程难度增大而日益突出。再看我们的教育对孩子们做了些什么:你是刘翔吗,你数理化考多少分?你是霍金吗,你体育不达标怎么能算人才?当我们某些学校高考前用“生前何必多睡,死后自然长眠”来“教诲”我们的学生时,又遑论照顾孩子们的兴趣呢?

  我们的孩子们的确学得太多太难太辛苦了,可惜多的不是知识,难的不是原理,因而也不是知识学得太多太难影响了孩子们的创造力发展。我们想通过减负来提高学生的创造力,恐怕是在缘木求鱼。在错误共识引导下的教育改革,恐怕也只能是一趟南辕北辙的冒险之旅。(项贤明 中国人民大学教育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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